"妈，把退休金卡交出来！"冯艳玲一把将结婚证复印件撕得粉碎，纸片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掉了漆的老式地板上。68岁的戚秀兰站在门口，看着儿子俞振国像堵墙一样挡在防盗门前，突然觉得这个自己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陌生得可怕。客厅墙上，老伴的遗像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小两口的婚纱照，照片里冯艳玲笑得像朵塑料花。

三个月前，这对夫妻还对这个每月只有2120元退休金的老太太爱答不理。记得那天冯艳玲破天荒提着蔫巴巴的苹果上门，那苹果皮都皱得像老太太的手背。她给婆婆捶背时，指甲上的水钻刮得戚秀兰生疼，说话声调高得能把玻璃震碎。邻居王阿姨趴在猫眼上看了一下午，后来在菜市场逢人就讲："老戚家那个媳妇，笑得比超市促销员还假。"

戚秀兰的蓝皮记账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。3月5日那页记着：振国带牛奶一箱，生产日期模糊，价值约35元，谈话中三次提到"壮壮要上学"；3月12日写着：艳玲拖地三次，每次弯腰必问"妈，房产证放哪了"；4月2日记录：振国要身份证，说是办老年卡，给的是复印件...这位老会计用三十年轧账练就的火眼金睛，早把子女的甜言蜜语都换算成了明码标价。

拆迁的消息像滴进油锅的水，炸得冯艳玲现了原形。当听说这片老房子要按人头补偿，她突然就变成了二十四孝好儿媳。"妈，市一幼多难进啊..."她说这话时眼睛却盯着墙上的挂历，那里用红笔圈着的分明是拆迁办要来评估的日子。戚秀兰在记账本补了句："5月18日，艳玲说学区房，眼珠子往拆迁公告上瞟了七次。"

那天冯艳玲把《赡养协议》摔在掉漆的饭桌上时，老会计慢悠悠从五斗柜最底层摸出个铁盒子。录音笔里传出她尖着嗓子打电话的声音："...等钱到手就把老太婆送最便宜那家养老院..."现场顿时安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。那本堪比刑侦档案的记账本更绝，连"3月28日儿媳假笑持续47秒，期间偷瞄房产证三次"都记得一清二楚。

民警小张进门时，冯艳玲的珍珠耳环都气掉了，踩着高跟鞋在碎纸片上打滑："老不死的算计我们！"这个曾经嫌婆婆家沙发破的儿媳恐怕没想到，2120元的退休金背后，藏着个能把假账都揪出来的老会计。女儿俞思静蹲在地上捡结婚证碎片，眼泪把睫毛膏晕成了熊猫眼："我妈这记账本事，纪委都该来挖人。"

现在戚秀兰还是雷打不动去早市，专挑蔫菜打折买。有次看见冯艳玲在隔壁摊位挑进口苹果，老太太故意大声问："老板，这烂梨多少钱一斤啊？"气得儿媳扭头就走。小区里老头老太太都爱找她讨教："老戚啊，我家那小子最近突然给我买按摩椅，你帮我算算是图啥？"

网上吵得更热闹。有人给冯艳玲P了张奥斯卡奖杯，配文"年度最佳女主角"；有律师算出2120元在北上广只够租0.3平米厕所；最绝的是个会计专业的网友，把戚阿姨的记账本做成了Excel模板，标题叫《防啃老必备神器》。

当#现实版会计刺客#上热搜那天，戚秀兰正戴着老花镜在阳台上晒萝卜干。收音机里放着《红灯记》，她跟着哼"我家的表叔数不清..."。或许她早就明白，这2120元就像她记的账，进进出出的数字，记清楚才不会亏了良心。就像菜市场老伙计说的："现在知道为啥超市塑料袋要收费了吧？有些人的孝心啊，比塑料袋还薄。"

所以问题来了：要是你爸妈开始把你说过的话都记在小本本上，你觉得他们是老了记性差，还是在给你的人生算总账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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